曜灵

给@大漠莫 的生贺，非常感谢在南京的照顾！！！虽然时间已经过了QUQ……但还是坚强地补上来了，顺着写下来没有大修，希望不要嫌弃orz。

*妖怪paro，虎韩X云雀叶

*地下恋情，双箭头

01.

    云雀叶修的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只得让顺道的韩文清一路驮着。老虎项背的皮毛又厚又暖，叶修将一身细雪扑棱下来舒舒服服地团在其上，冬日的阳光催人欲睡，打个盹的功夫就在一阵颠簸中被韩文清甩了下去。

 “说不定只是个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王杰希抿了一口茶。


 “不，你不懂那种感觉。”叶修说，他安静地将自己埋进暖烘烘的茸毯里，坤开小爪子好让烤火烤得更细致些，语气异常平静：“你能想象吗？那种一睁眼是皑皑白雪如坠冰窖的感觉。”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如我是你们微草的一只雏鸟。”

 “我们微草没有这样的雏鸟，谢谢。”

 “……只是打个比方，做鸟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这种比方是致命的。”

“冷漠！无情！大眼睛！小器量！”


 
“那后来你怎么办？”袁柏清忍不住打断道。

“我怎么办啊……”叶修把茶杯放在手心里暖了一会儿。

“那当然是要靠一点儿战术” 他气定神闲地往毯子里挪了挪：“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然后他就像一只企鹅一样在冰天雪地里徒步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慢蹭蹭地攀上了微草的一处猫头鹰窝，敛起翅膀端端正正地和小猫头鹰们无比乖巧地坐在了一起。

    在和小天使们聊了会儿天，分了点零嘴之后，他们被前来接送幼鸟的刘小别衔着窝一并带了回去。


     角落里，正在闭门思过的刘小别向叶修频频投去隐晦的目光。


02.

    “你说老韩是不是想杀了我？”叶修幽幽叹了一口气。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和他的关系么。”王杰希冷眼瞧着地上的云雀从毯子里钻出来扑棱着毛上的细雪。


     “他想烹了你很久了。”


03.


     在微草又休整了一段时间，直到被王杰希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叶修从微草大门低飞而下，翅膀尖上还挂着王杰希给他的一小篮子果子。

雪已经停了，天光乍亮，冬日的暖光从被染了一层洁白的黝黑色树林中影影绰绰地探出，描出淡金色的弧度。冰融草郁，露出湿漉漉的生气。

叶修在融融的暖意里静静待了一会儿，几根红棕色的虎鬓从他舒散开的翎羽间一丝一缕地飘逸出，消散在空气里。

他眯起眼来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


他与微草聊了许久，但饶是王杰希这样的心友也没能搞懂他惆怅的点。



他和韩文清私下互通心意再到在一起已经两个月了。

爱情真是如履薄冰，经不起生活的考验。


估计还得磨合很长一段时间。

叶修想。

毕竟宿敌当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每一次碰撞都仍磕磕绊绊，小心地敛去棱角和爪牙，甜腥味压着情愫与蜜语，青涩地像个毛头小子。

外边的温度依旧很冷，云雀小心翼翼地收起受伤的翅膀，在附近的空地上兜转了一圈才寻了一棵隐秘的大树，他化了人形，把繁冗的玄色长袍拢起，就这么挨着树干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直至感到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顷刻间便靠在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胸膛上。

04.

叶修勉强睁起一丝眼睛向上看去，轮廓冷硬的面庞出现在视野里，眉宇凝成一线，一股子肃杀之气。


“你找来了啊……”

“嗯。”


简短的对答，韩文清低头解开叶修拢起的衣领。他将两根手指抵在叶修的颈侧，皱着眉试了一下温度，又改去抓他的脉搏。

叶修小幅度地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也就懒洋洋地露出一截苍白的腕子任他拿捏。

“你受伤了？”韩文清沉声道，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为什么不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自己好了。”叶修道。

“胡闹！”


叶修不吭声了。

他贴着韩文清的胸膛很近，所有的温热与紊乱的鼓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早习惯了。”叶修垂下眼帘，手指慢慢探上来自顾捻着韩文清胸前衣襟上的挂饰，衔起语气不咸不淡地说。

“我也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


他顿了顿，老老实实又道：“就是刚才摔得有点疼……”

韩文清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搂住叶修的手臂微微收紧，缓缓把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抱歉。”

韩文清难得有些忐忑，面上少有地浮现出一丝窘迫来。

他还记得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化了虎形在路上走着，没走多久便看到路边叶修三下两下从一片灌木中蹿了出来像拦什么顺风车一样阻在了他的面前。

“天那么冷，老韩你载我一程呗”云雀歪着脑袋看着他，眼底亮晶晶的。

 

换一个人韩文清早把他拍死了，但那是叶修，估计揍的更狠。韩文清黑着脸骂了他一顿，训斥完一番后还是把人稳稳当当地驮在了身上。

雪色透亮，浮冰附在林间稀疏的枝叶，在些微的阳光下流转出迷离的光景。

老虎载着小小一只云雀无声地走在雪地里，全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云雀的重量很轻，驮着也没有什么负担，在大致确认叶修应该是睡着了以后，韩文清便调整着把他背稳了一些，开始想霸图队内的事务。

他想得很专注，以致于不知过了多久，背上的云雀突然像诈尸一样窝成一团在他颈背上蹭了一下的时候，浓重的危机感使老虎背上的毛直接就炸了开来。

什么恋人之间点点涟漪般冒出的旖旎念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之后的事，熟悉的肢体相贴，还未等韩文清多想些什么，身体的战斗本能便先行一步，一个甩尾便把人掀翻在地。

整套动作熟练且一气呵成，等到又走出去十几里后他才骤然醒悟，一个猛扎头再去找时却也只剩白茫茫一片雪寤，什么痕迹也无了。

 

 

“你那时候应该再接个猛虎乱舞，这样就能断绝我一切生还的可能。”叶修点拨他。


“……”

“其实挺合理的不是吗？十年的宿敌相看两厌，终于对对方下手了。”

“我能对你做什么？” 韩文清挺无奈

“我以为你想烹了我。”

“……”

“或者把我独自一人在风雪中凄苦前行的样子拍给小视频发给蓝雨公关部。”

“……”


叶修又想了一下，忽而莞尔：“听起来还有点儿耳熟，这点子谁先想出来的？”

“上上个月，你把我吓哭小孩的样子拍成小视频发给了蓝雨公关部。”

“……哦。”

安静如鸡，新晋小情侣的相处现场，明晃晃的冰面像黑洞一样照着他们的脸。

“别这么看着我，你想把我烹了这话可是王杰希说的。”叶修摊了摊手 。

“现在知道你在外人眼里对我有多灭绝人性了吧。”他的手指在韩文清的衣襟上一寸一寸滑落，微笑道。


韩文清没回话，亦或是根本懒得回，他只是低头再次抓住叶修不安分作乱的手腕，放回衣袖里塞好。

“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到霸图来住。”

“喂喂你……”

“我会让张新杰给你开几副药。”

叶修挣扎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韩文清突然向他俯身下来。

“如果你想在他们面前早点把我们的关系展现出来，我也不反对。”

他的气息擦着叶修的耳廓。


“你可以让他们看看。”

“看看我是……”

“怎么吃了你的。”

韩文清说，渐渐竖起的兽瞳中，暗沉的红光涌动。

 

 

05.

“志向远大嘛韩文清同志。”静了三秒，叶修若无其事地撇过脸，语气淡然，“初露龙钟不显衰，我很欣慰。”


一点儿出息也没有。

韩文清瞥了一眼云雀侧脸止不住疯狂变红的耳尖，心想。



06.

韩文清和叶修还有联盟那一伙儿人是在荣耀学院认识的。

 

人人都知道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座荣耀学院。
正如谁都知道荣耀学院有一对宿敌。

前者是一头白额吊睛大老虎，天生虎相，威风凛凛，走在路上无人敢惹。

后者是一只云雀。

云雀这种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就可怕在这只云雀非同寻常，战斗力强不说，带着兴欣一帮子妖中黑社会打砸抢掠，看着柔软可欺，实际凶残无比。

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敢捋韩文清的老虎毛，他不仅敢捋，他还敢在的老虎须旁反复横跳。

韩文清和叶修打了六年。

据知情人说，上一个能撩动韩文清大战八百回合的还是那只名叫叶秋的不知品种的鸟，没入荣耀之前他和韩文清打了四年，有群众远远有幸观望过一次，没瞅着脸，回来后只感叹那人MT的本事和叶修有的一拼。

四年对六年，至于是叶修更强一点还叶秋更强一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能说都在伯仲之间。

以致于有人茶余饭后偶尔开开玩笑谈点阴谋论，说要是叶修和叶秋是同一只鸟岂不好玩大发。

真的是蛮好玩的。

路过的林敬言想。

简直是孽缘深重。

 

有妖性的动物们会在荣耀里修行几年，等到完全成熟的时候才会到森林里自由组建势力，各守一方。当然这类势力一般在荣耀里便组建得七七八八了，比如蓝雨微草轮回都是大头。当然还有年年撕逼的霸图和兴欣。

叶修和韩文清酣战已是常态，两人王不见王一杆却邪一对铁拳把荣耀搅得腥风血雨。

霸图和兴欣也是互扔矿泉水瓶。

就这么在荣耀纠缠不舍了三年。

第四年荣耀院长冯宪君对外宣称为了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非常体贴地把霸图老大和兴欣老大调成了同桌。说是能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叶修搬过来的那一天，全院死寂。顶着重重叠叠的目光，叶修抱着一摞妖力理论课本走到面目凶煞的韩文清面前，乐呵呵地朝他伸出白皙的手。

“你好同桌，接下来的三年请多多关照。”

“烟掐了。”韩文清说。

“抽烟怎么了？这根我还有一大截没抽完呢。”

“教室里不许抽烟。”

“哎呀老韩烟瘾犯了你就将就一下呗，多大点事儿。”

 

“你掐不掐？”

“呵呵，不掐。”

“拿过来。”

“不给！有种你来抢！”

 

两人争执不休，坐在他们正前面的小妖顶着却邪和烈焰红拳的锋锐瑟瑟发抖，只觉得两个大佬的每一次对话都陡峭又危险。

当时仍是青春正头的时候，荣耀里也有闲得发闷的刺头小子在角落里开盘口，赌学院里能成几对情侣，下注最多的自然是轮回的杜明和隔壁班的唐柔，有人啧啧这小伙子为真爱死心塌地怕终能成眷属的，也有人大概知道一点唐柔的家世笑着说怕是难成的。

下注的人渐渐多了，这盘口也就开偏了，有人开始开玩笑地把其他人也加了进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八卦之火从蓝雨双核一路飙到轮回帝企鹅男子天团。

但就是没人开叶修和韩文清的。

叶修和韩文清像是有什么化学反应，只要把他们放在一块儿，就像两种物质相撞刺啦生成的一股蓼蓝，燎得什么爱恨情仇都在其中畅快淋漓地付诸云烟，很快就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东西了。

……

讲台上在上课。

前面的人还在说说笑笑，韩文清把资料和课本清点了一下，正准备翻开笔记做点勾画，却突然感觉肩膀一重。

韩文清侧身看过去才发现叶修阖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夏日的阳光透过帘子在那张清秀的脸上留下一块光斑，照着他眼睑下的不淡的乌青色，韩文清推过去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有叫醒他，

说笑声和窃窃私语的清晰地传入耳侧，老教授冗长而拖沓的语调，书页随风的翻动声。

黄少天和张佳乐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偶尔回过头偷偷看他们一眼，互相低头挤眉弄眼地笑。

叶修的呼吸细微又绵长，像什么毛茸茸的生物挠着人的肩膀。韩文清翻开一页开始在上面做笔记，一笔一划，落笔很稳。

……

冯宪君所谓的同桌相亲相爱计划后来被证实是一点卵用都没有。

兴欣还是那个兴欣，霸图还是那个霸图。

该动手的照样动手，也就是多拆几张桌子少拆几把椅子的区别。

 

真正从荣耀毕业那天，大家一起聚了餐饭，妖怪偶尔也兴盛人类毕业的那一套风俗，唱歌鬼喝酒，无论是同队还是对家都抱在一块鬼哭狼嚎，带头有人摔了一瓶人间啤酒，吸了一把鼻子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音叫道：

“今天我们从荣耀里出去了，明天天各一方。从此过去的种种，我们就当它烟消云散！”

一群人闻之拍手叫好，顿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立刻就有人笑骂到：“放屁！以后还是敌人！”

 

一千个人一千张面，当然最震翻全场的还是叶修的行为。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叶修突然从兴欣众里站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霸图堆里把韩文清拉了过来，走到了正在和别人探讨面相风水的王杰希面前。

“你觉得我和老韩般配吗”叶修的手臂搭上了韩文清的肩膀。

王杰希瞥了他们一眼。

“很合适，很般配，祝99。”王半仙说。

“谢谢您嘞，您真灵验。”叶修语气挺开心。



之后自然是常规操作。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中间一虎一雀上梁拆瓦闹的已然很凶，还有包荣兴跟在后面操着一口“大哥大嫂！”撩拨在场所有霸图人的神经。





07.

“那时候我喝醉了。”

叶修仰起头，在韩文清唇上啄了一口。

“是啊一杯芬达混几滴清酒，你可真有能耐。”

“我是记得我牵了你的手。”叶修坦坦荡荡道：“难道我还说了什么毁你清白的话？”

韩文清盯着看了他几秒钟，片刻后转过过视线。

“你说——”他开口道：“要我作证，世界上没有比兴欣更厚颜无耻的队伍了。”

“骗子。”叶修低低笑着，还想说什么，接下来的半段话湮没在韩文清覆上来的唇中。

 

……

“先和你说好了，你要是这次再把我掼下去，我就要和你动手了啊！”侧坐在老虎背上，叶修没好气地说。

“不急。”韩文清平静道：“还没适应，以后再慢慢来吧。”

什么事情都慢慢去适应吧，正如流水送了沉月，红谢叶落才知秋意深沉。

反正一辈子的时间可还长着嘛。


Fin.